千秋忠烈巴将军

巴蔓子将军雕塑（阿蛮摄)

在中国历史的长河中，身首异处，而能由交战国以上卿或诸侯之礼为之举哀或安葬的将军，从古至今只有两位。一位是三国时代的关羽，一位是春秋战国时代的巴蔓子。关羽的生平和功业，典籍记载很清楚，演义描写很生动，世人皆知。但巴蔓子将军的事迹只能从《华阳国志》中寻找到一段简单的记载，至今仍然充满神秘。

据常璩所撰《华阳国志·巴志》记载：巴蔓子将军是巴郡临江（今重庆忠县）人，驻守重庆一带。周康王时期，巴国发生内乱。为平乱定国，巴蔓子“请师于楚”，就是向楚国借兵，并商定平息战乱后割让三座城池给楚国作为报答。楚国派兵帮助巴国平定了内乱，然后派使者来索要三座城池。蔓子将军说:“不错，当初我的确答应过这件事，但我作为将军守土有责，岂能私下将三座城池割让给外国呢。尽管如此，我还是要信守承诺，决不让你为难。城不能割让，但我的头可以割。用我的头答谢楚王，这样可以吧？”他边说边抽出佩剑，一下将自己的头割下来。奇迹在这时发生了，断头之后的蔓子仍然站立着。史籍记载的情节是，“蔓子乃自刎，以头授楚使。”在场者无不惊叹。

楚国使者将蔓子的头颅带回去交差，楚王尊其刚烈，将蔓子头颅以上卿之礼厚葬。楚王还谕示臣民说：“假如我的臣民都像巴蔓子那样的话，城池对我又有何用呢!”

蔓子将军为国身亡，巴国举国哀悼，也以上卿礼葬之。其无头尸身，以沉香木雕头附上，隆重葬入墓中。

由于巴蔓子身首异处，究竟巴国、楚国将其身、首安葬何地？历来说法不一。

有比较明确记载的是明代的《明一统志》说：“楚葬其头于荆山之阳（今湖北省宜都县境），巴葬其身于清江县西北都亭（今湖北省境内）。”在明《方舆胜览》中说：“施州有巴蔓子庙（今湖北省恩施州）。”明曹学佺的《蜀中名胜记》中说：“忠州治西北一里有蔓子冢。”

而根据《忠州志》的记载：“巴王庙在忠州一里，神即蔓子将军也。”忠州即今重庆忠县。传说巴蔓子驻守在这一带，自刎于忠县城北40里的巴扎营。唐太宗追思其忠，降旨将此县命名为“忠”。蔓子夫人姓萧，忠县人，得知丈夫殉国，亦自刎。他们夫妇去世那一天是农历三月三日，每年此日，忠县百姓都要“扎礼集乐”，抬着巴将军夫妇的偶像，绕城一周，以示纪念。

但历史学家认为，巴国的都城在重庆，只有国都才能举行上卿葬礼。所以，七星岗的蔓子墓才是他的安葬之所。

巴将军“舍头不舍城”，以身护国的崇高爱国主义精神，历来为百姓所敬仰，为历代当政者所推崇。他置生死于度外，捐躯护国的爱国爱家乡的精神，跨越数千里的历史长河，显示出夺目的光彩，融入历代重庆人的心灵之中。

巴蔓子墓在今渝中区民生路德兴里和莲花池交界处。那里曾是一片星月朗照的高岗，自从建起陵园，民众尊称为“将军坟”，得到历代官府和士绅的培修。1920年代重庆建市，城区扩建时，公路要经过此处，人们为之建起一座券形拱洞，把它罩入其中，外有铁栅栏门围护。墓呈六边形状，中立石碑一块，高约1.5米，宽约1米。墓碑正中篆书“东周巴将军蔓子之墓”9个大字，为辛亥革命元老但懋辛所题。对联由乡贤赵朗云撰写，其联曰：

霸业久销沉，楚子何曾留寸土：

荒坟犹耸峙，将军依旧镇三巴。

另一联则云：

头断头不断，万古须眉宛相见；

城许城还在，年年青草青墓门。

笔者在渝中区读小学时，曾瞻仰过巴蔓子墓，沿着主干道下石台阶，很快就可见到建在券形拱洞中的巴将军墓，庄严肃穆。新世纪初渝中区旧城改造，因兴建“渝海大厦”， 巴蔓子墓从此隐入28层的高楼底下，没有灯，没有祭台，终年不见天日。市民无不为之惋惜，多次呼吁重建开放。

2009年，渝中区政府投资120多万元，对巴蔓子墓进行修缮，将它修葺一新。2010年清明节，本埠有识之士和各界群众，对巴蔓子墓进行了近百年来最大、最隆重的一次民间祭拜。

是日阳光明媚，春风和煦，“巴将军集团”100名员工代表，在旗手的带领下，扛着花圈，带着纸烛，敲锣打鼓，从通远门广场缓步走进巴蔓子将军墓。参加祭祀活动的还有“武陵山珍”董事长毕麦、“奇火锅”总裁余勇及其公司员工、重庆老年大学的十多名专家、教授、抗日老英雄及社会知名人士和各界群众。

76岁的书法家成剑身着道服 ，用中国传统祭祖方式，带领主祭人员行三跪九叩礼、从祭人员行一跪三叩之礼，并上香、洒酒、鸣鼓、烧冥纸。专家、教授和抗日老英雄的叩拜，则表达了他们的一番拳拳之情。

王崇亦居士以抑扬顿挫的声调，朗读祭文，掀起了祭拜活动的高潮。其祭文曰：

昔我巴国重图腾，巴蛇白虎为至尊。繁衍生息求发展，安居乐业得人心。东周季世巴国乱，蔓子请师求楚军。许以三城谢云梦，克弥祸乱国安宁。楚使求城城不得，蔓子刎颈谢楚君。楚王感其诚，厚葬其头视上卿。巴国赞其忠，上卿厚礼葬其身。世有断头将军，绝无投降将军。世有护国大英雄，唯我蔓子大将军。世有身首葬异地，唯我蔓子大将军。丰年盛世，伫立堂前，福佑文明古国，再创盛世华章；祭我城市英雄，弘吾巴渝文化。呜呼，伏惟尚飨。

本埠媒体介绍：“巴将军墓前，至少一百年没这么热闹过了”。“此次蔓子将军墓祭拜活动，反映了重庆老百姓对英雄的热爱，对山城人文精神和历史文化的珍视。”

（作者系重庆市政协副巡视员）